雨にもまけず粗茶一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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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茶家的年輕少主─遊馬從小身為家族的繼承人,受到眾人寵愛之外,也有很多限制。滿18歲的時候,為了展現自我將瀏海染成藍色,卻演變成家庭革命。遊馬不甘照著父親的期望過日子,在弟弟的支持下離家出走。但是沒想到寄居人下的遊馬,陰錯陽差地來到了最不想去的京都,也意外地接觸到最不想要碰的茶道。

遊馬的外表一副吊兒啷噹,加上藍色的瀏海,每每讓初次見面的人皺起眉頭,但是相處之後,遊馬的行為舉止在在顯示他受過良好的家教,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原本離家出走時為了避免窮困潦倒沒錢吃飯偷偷帶出門的茶杓竟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就在狠心想要變賣的時候,意外得知茶杓的歷史典故,不禁猶豫起來。拜這支茶杓所賜,遊馬在京都寄人籬下期間,對茶道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也明白自己終究是茶家人的宿命,步上修行之路。

隨著遊馬每一次和茶的相遇,不但可以感受到青春的氣息,也能體會到日本茶道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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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村栄子[マツムラエイコ]

小說家。1961年生於靜岡縣。筑波大學比較文學類畢業。1990年以「僕はかぐや姫(我是輝夜姬)」獲得海燕新人文學獎,1992年以「至高聖所(アバトーン)」榮獲芥川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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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份內文

  友衛家繼承『武家茶道坂東巴流』,現在的掌門人『友衛秀馬』為第十代傳人。

  若向上溯源,甚至是可追溯到村上源氏(譯註四)的尊貴家世。在日本中世的鎌倉.室町時代,是統治播磨地區之一族的分家,可能是因為分家的祖先擅長弓術,所以將弓術道具中的革製護臂『鞆』之象徵圖形『巴印』(譯註五)作為家紋,因為又被稱作『鞆繪大人』或『友衛大人』。

  京都還有另一個被稱作『巴家』的茶家,同樣也是友衛家的分支。

  室町時代,友衛家祖先的其中一人從小便遁入佛門,在京都的寺院中向村田珠光(譯註六)學習茶道。當時在茶道方面還沒有認可或證書之類的制度,不過在他離開寺院時,向珠光求得『朱』一字,此後便自稱『朱善』。似乎也是在這個時期才冠上姓氏的『巴』字。這位巴朱善就是今日在京都廣為人知的『宗家巴流』之始祖。

  朱善的身份為僧侶,所以並沒有親生兒子,之後的世世代代都是以收養養子的方式將巴流茶道傳承下來。現今在當年屋舍原址的廣大腹地內,還有個規模雖小但樣式完整的寺院大門,簡略地表達出這兒是間寺院。而掌門人即為寺院住持。不過大部份都只是形式象徵,約到了江戶未期時,掌門人便可名正言順擁有妻室,現在也變成由親生兒子來繼承掌門人地位了。

  從流派始祖朱善還在世的時候開始,『友衛家』及『巴家』在茶道上便維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因為無論與幕府間的關係是深是淺,各家都需要一個如茶會主人般的角色存在。

  江戶中期的友衛家有位文武兼濟、名喚仙之介的青年。可惜時代已非戰國之世,幾乎已找不著能讓他發揮長才的地方。再加上他不是長子,便將閒暇的時間全部用在鑽研武術和治茶之道上。不久他便離家到京都去,受到巴流第八代掌門人的賞識與疼愛,本欲將他收為養子,希望讓他繼承掌門地位,但他不願接受掌門的要求,反而希望能得到許可,讓他到江戶去。

  至於理由為何,則有各種說法。有人說他身為精通武藝之人,當然不甘投於僧門之下。也有人說他已修得茶道之極意,接下來想讓劍術與弓術達到巔峰,於是便展開武人修行之旅。還有人說他是想到江戶去尋找仕官的管道,但從他留下來的日記『馬耳東風』來解讀的話,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他只是聽到播州赤穗浪士的傳聞(譯註七),認為江戶或許還會發生什麼大事,可以的話他也想在裡頭參上一腳,不然至少還能親眼見識一下事件始末,所以才急著要到江戶去。簡而言之,他就是個好事份子而已。這本日記說不定就是因為寫有這樣的內容,所以才嚴格禁止外界閱覽,自家人當中也只有極少數的特定人士方可一讀。

  在那個時候,巴流第八代掌門人看著獲得許可而興奮地往江戶衝去的仙之介,決定先將之前賦予他的『朱』字取消,改給他一個『馬』字。甚至之後還派專門建造茶室的木匠及園藝師傅到江戶去,在某間有過交情的寺院附近建造茶室,作為祝賀的禮物。茶室的扁額上寫有『行空軒』的字樣,應該是想表達自己欲祝福對方能夠如『天馬行空』般無拘無束、自由奔放的心情吧。

  這就是『坂東巴流』的起源,身為掌門一族的友衛家,從此之後便習慣在兒子的名字裡加上一個『馬』字。從初代的『仙馬』開始,接著是『天馬』、『洋馬』、『篤馬』……第九代為『風馬』,第十代是『秀馬』,他的兒子們則喚作『遊馬』和『行馬』。因此遊馬戲稱這個家為『馬小屋』。

  「啊,你們還在這兒。」

  紙糊拉門被拉了開來,端著圓形的竹編托盤的栞菜現身。托盤上盛裝有急忙做好的飯糰和麥茶。才剛把托盤放到榻榻米上,遊馬便把手伸了過去。

  「怎能這樣躺著就抓呢?快起來。」

  遊馬懶洋洋地坐起身來。栞菜嘆了一口氣。

  「掌門人是認真的,他正以驚人的氣力在磨著墨呢。眼前應該沒辦法了,但明天請早點起床,好好地去跟他道歉吧。被囑咐要去寄那封信的正是栞菜。掌門人一有吩咐,栞菜一定要照做的,所以若不在這之前道歉挽回的話,那封信就會寄到寺院去了。」

  她正經八百地提醒告誡,遊馬卻只顧著吃東西。

  「遊馬少爺,您有在聽我說話嗎?跟寺院提出這樣的請求後,可是沒辦法說要反悔取消的唷。」

  遊馬敷衍了事地回應「好啦好啦」。栞菜『碰』地一掌拍在榻榻米上。

  「最近栞菜看著遊馬少爺,也覺得又煩躁又惱火。身為武家之人,就不能再俐落凜然一點嗎?基本上,因惡作劇而被訓斥、或因失敗而被責罵的話,都還能幫忙求情討饒,但說謊、欺騙、在背地裡偷雞摸狗,這種事栞菜也是最討厭的。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太卑劣了。栞菜覺得好可恥。」

  「就跟妳說我知道了嘛……」

  遊馬嫌煩似地說著,揮手做出甩開的動作。

  「要是用這種態度的話,那這個就由栞菜保管好了。」

  朝栞菜一看,她竟拿著駕照。看來是在方才的騷動中,被怒不可遏的秀馬丟了出去,才會滾到走廊那兒去的。沒辦法了,遊馬將吃到一半的東西放下,將手指舔舔乾淨後,雙手掌心朝上地舉到額頭前面去。
  「對不起。請把它還給我吧。」

  栞菜『啪』地把駕照甩打在伸出來的手掌心,接著站起身來。在離開房間時回頭再次叮嚀道:「記得要在晨間練習之前去道歉。」

  紙糊拉門關上後,下方還挾到她的袴褲一角,門的另一邊『咻』地將之拉走而消失。栞菜從早到晚都穿著袴褲。雖說今天穿的袴褲特別美麗好看,但平時卻是穿著跟武道袴沒什麼兩樣的袴褲。都已經快要三十歲了,卻還是對戀愛或結婚完全沒興趣的樣子。

  聽說在遊馬還沒出生前的某一天,有個小女孩跑到友衛家門口,高聲地呼叫起來。隔壁的和尚看到這個小女孩,正想問她有什麼事時,她本人卻只顧著喊「拜託你、拜託你」,苦求對方代為引見。雖然看起來是想拜訪她的祖父彌一,但實在不知為何會變成「拜託你」。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用力叉開雙腳站著不動,兩頰通紅……和尚到現在看到栞菜,仍會回想起她當時的模樣,因而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栞菜就這樣成為入門弟子。在她之前,『坂東巴流』是沒有女性門生的。女性止步的規定畢竟己不合乎時代潮流,所以當時的掌門人風馬正與妻子一同研究女性的茶道作法。雖然年紀尚輕,但她仍是同門子弟當中的第一位女性。不過,栞菜自己對女流茶道並沒有興趣,她曾哭著表示自己一心只希望能學到和大家一樣的東西。一直到現在,她雖然會幫忙公子教導女弟子們學習女流茶道,但自己卻絕對不那麼做。她的言行舉止,遠比遊馬或行馬還要來得有男子氣慨。

  「哥哥,栞菜是真的生氣了。」

  「我看了也知道啊。」

  雖然看起來像隨便應付了事,但遊馬內心其實相當害怕。要是讓她說出「現在馬上到道場來!」這類的話,勢必會吃上很大一頓苦頭。栞菜可是個武術高手,而且絕不會放水。坂東巴流的劍道完全以實戰為主體,原本就不是名門流派的正統劍術指導,所以較偏重如何取勝,而非注重品格。尤其在由前任掌門人風馬指導的時期,坂東巴流的劍道還曾經野蠻粗暴到被人揶揄是幹架道。而她就是風馬的直屬弟子。

  「果然還是去道歉比較好吧?」

  行馬一邊盯著剩下的最後一個飯糰,一邊說著。遊馬也拱著背脊,盯著那個飯糰看。

  「道歉又能如何?」

  「就可以不用去寺院了。」

  「那倒是有可能啦……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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